輸入「生命的難題」後ai生給我的圖

之前有分享過,目前陪伴的孩子裡,有不少都是有喪親經驗的孩子。我這裡說的喪親可不是一般旁系親屬,也不是阿公阿嬤外公外婆這種長輩親屬,而是生下自己的爸媽。不是說旁系親屬或尊親屬的離開就不難過或不重要,但我想對任何一個人而言,父母死亡所帶來的衝擊往往都是最大的,更不用說是對孩子而言。

我常常覺得這些在年紀很小的時候就遭遇父母離世的孩子們,都會被迫過早開始思考關於「生命的意義」這種連大人都不見得能好好思考的問題,也許他們的表達不成熟或不清楚,但其實在陪伴他們的過程中,我能感覺到這些孩子的內在對於生命有很多很多的困惑

面對兒少喪親,我其實也有很多我自己的困惑,於是我試著查找一些資料,想補充一些我的內在沒有的東西。這些喪親的書籍或研究確實都提供了一些詮釋觀點,但不管怎麼看,我就是一直覺得哪裡不對勁,老覺得這些東西都像怎麼穿都不合腳的鞋,一直到剛剛我才後知後覺,一直以來我都太直覺性地把「喪親」這個議題單獨拉出來看,卻忘了把它放回每一個孩子的生命藍圖中去思考,這些孩子的生命難題可不是只有喪親這一題而已啊!

我所陪伴的孩子很少只有單一的創傷,多重複雜的創傷史在這些孩子身上是非常常見的,所以當我在思考幼年喪親經驗之於這些孩子的意義、以及未來的工作目標與策略時,如果只記得看見悲傷失落經驗,而遺漏了過往的家暴、目睹家暴、寄養/機構安置、安置後返家等其他生命經驗對於孩子的影響,那我也沒有真正理解到孩子的生命處境,也就給不出恰恰好的陪伴

這麼說好像不太好,但這個發現讓我鬆了一口氣,因為看見了他們的難到底有多難,也就讓我願意更寬容地看待自己的不足,以上這些重大創傷很多人可能一輩子碰不上一件,但有些孩子卻是集好集滿,面對生命這一道課題,這些多重創傷孩子的難度等級可是超級高啊⋯⋯

因為生命的破碎程度不同,所以書上寫的理論觀點或工作策略不一定能直接用在我所陪伴的孩子身上。很多喪親的研究都發現,親子間的依附關係、尚存家長面對死亡的態度等,對孩子的悲傷療癒與經驗整合來說是極為重要的影響因子,但不是每個孩子都與父母有良好的依附關係,能在家長的支持與陪伴下消化喪親之痛。

這些嚴重創傷的孩子本就已經是在極不穩定、不安全的依附關係中長大,有些時候,死掉的可能是過往傷害自己或家人的人,也有些時候,留下來的一方是過往暴力對待另一方的加害人,這些孩子不但得不到本該來自父母的愛與支持,還得在遭逢父母過世的同時,消化自己面對「壞父母」的衝突感受,哎,想到就覺得很心疼啊!

最近一直會想起之前個督時督導說的「喪親不是一個需要被處理的議題」。沒錯,喪親這個經驗既不是一個需要被處理掉的東西,也不可能真的被處理掉,它很可能會成為這些孩子生命的主旋律(或旋律之一),我們要做的不是去拿掉它、淡化它,或硬要孩子去表達甚至消化喪親的情緒感受,而是陪伴孩子找到帶著它以及它們(其他帶來重大衝擊的生命經驗)也能繼續好好活下去的共處之道

這容易嗎?當然不容易!生命這道難題本來就不容易(而且這些孩子帶來的課題難度還超級高),陪伴另一個生命的成長也不是短時間內就能看到「成效」的工作,但我覺得助人工作的意義與價值不該是用這種績效來思考的,我願意相信,即使此時此刻看不出明顯的變化與成長,但只要孩子曾經在他不容易的生命中有過真心的關愛與陪伴,那一定能成為他生命中重要的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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